右手先上後下同時左手先下後上，在身前劃出了太極圖，最後左掌搭上右拳停於胸前，恭恭敬敬的行了拱手禮，“陷空島白虹，見過僧王，失儀之處還望見諒。”

僧王！？沈浪和宋離都驚詫的看向黑衣僧人，即使是柴玉關也未曾聽過這個稱呼。王雲夢仔細想了想，好像有聽明空提過此綽號。

黑衣僧人雙手合十還禮，“明雩師妹不必多禮，是貧僧之誤，竟未能識得師妹身份，說來慚愧。”

他早該想到的，茉花村不是什麽人都能進的。姓白，且能驚動白龍少主和血玲瓏的女子，除了白虹還會有誰！

明空師姐比他更早追隨了轉世後的恩師，也告知過他恩師又收了五個弟子，白虹、岳飛、白蛟、白虬以及赫連氏。其中只有白明雩和岳鵬舉是親傳弟子，頗得恩師器重。自他二人去後，恩師便再無心授業，餘下三人都只是掛了個空名。

白虹，表字明雩，是恩師轉世後未出五服的女姪，也是白蛟白虬同父異母的長姊。據說她是【腳踏蓮花生】，又恰逢異象‘白虹貫日’，束竹先生算出她命中帶煞克父克母，更有早逝之虞。

恩師憐惜她自幼喪母，又憂慮堂兄命數，遂將她留在身邊親自撫育。恩師把白虹當繼承人教養，待她及笄後，便將茉花村全權交給她打理。白虹結識了白龍少主，恩師擔心她被欺負，又將捆龍索傳與她以克制白龍少主的武功。

後來白虹遭‘土虺’雷氏算計，被迫卷進了【龍蠱之爭】，期間為‘水蟒’藍氏誤傷命不久矣。此事激怒了白龍少主，竟將那藍氏折肢斷筋挫骨揚灰，雷氏也被血玲瓏所殺屍骨無存。陰諧夫人連折了兩個厲害的寄名弟子，卻也只是敢怒不敢言，最終不了了之。

論起來對方是前輩，白飛飛聽他稱呼自己為師妹，方才以師兄相稱，“白虹見過法明師兄，小妹常聽師父與明空師姐提起師兄，可惜福薄未曾得見，不想今日竟有緣能在異地相逢。”

——迷來經累劫，悟則剎那間。

僧王法明，與其師姐明空皆為陰癸魔女的嫡傳弟子，二人修為非同小可。

白虹還是少女之時，恰遇明空和明珠比試丹青，明空畫的是明珠與她的恩人，而明珠畫的便是明空與她師弟。白虹這才知道，原來姑姑在前世，除了明空還收有另一個弟子。彼時法明正在閉關中，而白虹又青年早逝，故未能會面。

明空和法明最初雖以師姐弟相稱，但關系算不得多好，總不過互相利用算計。後來隨著年歲增長，經歷了滄海桑田朝代更替，兩人都磨去了年輕的棱角，江湖再見時誰也板不起臉來了。

形式發生了逆轉，柴玉關大感不妙。原本有宋離的師父在，他尚能幾分勝算，但沒想到此人竟是白飛飛的同門！

沈浪在聽到明空的名字時，便想起了璞土齋二層，那幅“奇相月偃，顛倒乾坤”的卷軸。又細細打量了法明的容貌，其輪廓神韻果然與畫中僧人有幾分相似，只是多了一把白髯幾道皺紋，棕袍黃披換了全套的黑衣。

法明……師父還有別的法號？宋離楞怔了片刻，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，“師父，您和飛飛是……師兄妹？！”

“要叫師叔。”法明微微頷首，不願多做解釋，太覆雜了。

白飛飛阻止道：“宋氣使是佛門弟子，你我是俗家師兄妹，不相幹的。”

白明已將震天弓背在身上，穿雲箭收入袖中，對法明極盡冷嘲熱諷，“茉花村主早有明令禁止同門相殘，何況阿、虹還持有捆龍索，這次你要怎麽跟你師父交代！”她本來想叫阿姊的，但舌尖打了個顫，還是換了稱呼。

原來師父和飛飛都是茉花村主的弟子！宋離總算是明白了，為何師父在提及茉花村時總是欲言又止，而茉花村中之人會不遺餘力救護飛飛。

法明只覺得頭疼不已，血玲瓏這廝當真睚眥，白虹可是恩師的眼珠子，身邊還有白龍少主這個煞星護著，誰敢動她無異於在太歲頭上動土。

白飛飛低聲呵斥道：“休要胡鬧！我與師兄素未謀面，也是我失言在先，不知者無罪。何況宋氣使還是法明師兄的弟子，為人師長自然要護短的，想來師父也不會怪罪。”

“師妹所言極是，多謝了。”法明便順著白飛飛的話下了臺階，也算是承了她的情。

白飛飛安撫的拍了拍白明的肩膀，“辛苦你了，法明師兄總歸是我師兄。”

白明雖仍有不忿，但看在白飛飛的面子上，只對著法明冷哼了一聲，終是沒再發作。

【欲知後事如何，且待下回分解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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註：

【腳踏蓮花生】即倒產，又名踏鹽生、踹地生、倒生、顛倒、逆生、逆產等。

【龍蠱之爭】前文曾提到過，陰諧夫人的弟子皆以‘蠱’為稱，其收徒的過程如同養蠱一般，將所有寄名弟子都放下山歷練，讓他們互相殘殺直到剩下最後一人為止。‘龍蠱’是二弟子的綽號，只有勝出者才能正式拜師成為入室弟子。參與競爭時，玲瓏的代號是‘蜈蚣’，‘土虺’雷氏和‘水蟒’藍氏也都是參與者，其中土虺原本是陰諧夫人屬意的候選。

僧王法明

【柒拾陸】僧王法明

法明與白飛飛各自表明了身份，卻是大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，除了玲瓏。

玲瓏與法明結仇時，並不知道他就是明空的師弟，他那時法號道衍是燕王的謀士。而玲瓏因自家師弟‘蠶蠱’之故，欠下了劉基一個人情，受他所托務必要保住建文帝。

倒是玲瓏的大師兄‘蜴蠱’雲瀟子，入道前便是隋唐時生人，曾與明空和法明均有過幾面之緣。後來雲瀟子將此事告知了她，玲瓏礙於師門情面隱忍不發，但到底還是咽不下這口氣，總想著要尋機扳回一局。

百餘年前，玲瓏再次為師弟出頭爭奪一部武功秘笈，與法明各搶得了半本。法明將上卷秘笈整理成《無敵寶鑒》，藏於衡山回雁峰，也因此被後世人傳稱為無敵和尚。玲瓏則將下卷秘笈寄放於關外，後來改名《幽靈秘譜》，成為幽靈門秘寶。然此次沖突，兩人半斤八兩，誰也沒占到便宜。玲瓏心有不甘，遂將兩卷秘笈之事散播於江湖，引起武林中人競相爭奪。但法明卻是銷聲匿跡一直沒有出現，玲瓏尋不得那人晦氣，索性也就放任事態發展不管。這場風波持續了百年之久，其中尤以幽靈門滅門和衡山之役最為慘烈。

直到不久前，秦南琴對玲瓏提起了宋離，茉花村出去的佛珠手串，秦南琴自然是認得的。而會使用這種手串的只有兩人，梅影仙子不會再收弟子，那就只有法明了。玲瓏這才確定法明終於再次重出江湖了，但此人是個刺頭，硬拼的話自己未必是對手。玲瓏拿著秦南琴交與的穿雲箭，思來想去還是找了大師兄。雲瀟子身經百戰久歷磨煉，不僅年長玲瓏一倍，實力也是天差地別。又懂得機巧之術，不消幾日便依照圖紙做出了數十只火鴉，還將師父所賜的震天弓也一並借給了玲瓏。

正是因為師兄的幫助，玲瓏才有底氣來尋法明報覆，還讓對方見了血。

——和白龍所屬的、以血統為主的玄癸一脈不同，玄壬一脈雖與其同根連枝，卻更註重於傳道受業廣收門徒。玄鳳與素鸞座下共有十四名入室弟子，其中陰諧排行第三。而這十四門人名下又各有四五個弟子，除首徒均為師父親授外，餘者皆是由師兄帶師弟。因此無論是玲瓏，還是新入門的蠶蠱，都養成了有事找師兄的習慣。

白飛飛看了看在場之人，局勢變得頗有些微妙。

白明護在自己身側，王雲夢則在自己身後。沈浪擋在自己與柴玉關之間，表面看起來是在保護自己，但同時也能阻止自己對柴玉關發難。法明師兄應該不會再出手了，宋離卻不會對柴玉關袖手旁觀，而暗處似乎還有人在伺機而動。

——如此，比較麻煩的是沈浪和宋離，不能讓不穩定因素壞了事！

白飛飛眸光微暗，右手甩出捆龍索，直取稍遠處的宋離。宋離武功平平躲閃不及，竟是被捆龍索綁束了。法明不敢對上捆龍索，只能袖手旁觀。

“飛飛？”宋離不解的看向白飛飛，捆龍索觸物即收，將他整個人都拽了過去。

白飛飛手腕一翻，捆龍索全都從她右袖中飛出，繩索的另一端卻是纏上了附近的沈浪。

“飛飛！”沈浪未曾防備她會對自己出手，忽被捆龍索綁個正著，身體順著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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